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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閏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研究范式與學科體系構建
中閏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研究范式與學科體系構建彭秀良 李東雷
（河北科技大學文法學院，河北石家莊050018）
【摘要】 “范式”是科學哲學的術語，把這一概念引入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研究領域時，關注的是它的內涵�！胺妒健备拍钤谥袊鐣ぷ靼l(fā)展史領域包含兩重含義，區(qū)分開這兩重含義可以為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學科體系構建掃清思維上的障礙。
【關鍵詞】范式社會 工作發(fā)展史 兩重含義 學科體系構建
【中圈分類號】C91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4828（ 2012 ）10-0013-03
DOI: 10. 3969/j. issn. 1672-4828. 2012. 10. 004
雖然社會工作是“舶來品”，但對于發(fā)展勁頭正盛的中國社會工作來說，缺乏歷史源頭的追溯顯然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如何梳理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不僅具有學科史上的價值，也會對中國特色社會工作實務模式的最終形成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在這里，筆者借用西方科學哲學界相沿已久的“范式”概念來考察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研究模式問題，并簡單討論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學科體系構建。
一、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研究范式的兩重含義
“范式”（paradigm）是美國科學哲學與科學史家托馬斯·庫恩（Thomas Kuhn）首先引入科學哲學領域的一個術語，其由理論體系、研究規(guī)則方法與哲學觀點等等構成，科學工作者在一定的范式指導下去解決某一領域的難題。在把這一概念引入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研究領域時，關注的是它的內涵，具體說就是哲學觀點、研究方法和理論體系。但是，與在科學哲學領域的運用不同，“范式”概念在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領域包含兩重含義。第一重含義，是指當下運用什么樣的哲學觀點和研究方法去分析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并完成學科體系的建構；第二重含義，則是指自專業(yè)社會工作被引進中國直到1952年被取消時為止，在中國社會工作理論界形成了什么樣的體系架構、研究方法和哲學觀點。
為什么要區(qū)分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研究范式的兩重含義呢？理由在于：其一，作為“舶來品”的社會工作能夠在中國生根發(fā)芽，并在20世紀40年代后期成為一個頗有聲色的專業(yè)和職業(yè)，明顯地遵循著一條共同的發(fā)展路徑。當時的社會工作理論界肯定形成了“學術共同體”，并在一定的范式指導下開展了卓有成效的研究與實踐，從而留下較為豐富的文獻資料。庫恩曾指出：“如果沒有一種范式理論規(guī)定了問題并保證有一個穩(wěn)定的解，就很難設想會有這么多精心的努力，更不會產生任何成果�！逼涠�，民國時期形成的范式理論在1950年代初戛然而止，專業(yè)社會工作發(fā)展的“斷裂帶”就此出現(xiàn)。等到1980年代后期重新啟動社會工作的專業(yè)化進程時，已經不是對原有范式理論的承繼和發(fā)展，而是又一次從外部引進新的觀念和理論。對于這一點，王思斌教授的概括很精彩：“我國社會工作教育恢復重建時直接從香港、美國引入了現(xiàn)代社會工作理論和知識，而這些理論和知識跨越了中國社會工作被取消以后的一段歷史空間，而形成了新的理論和知識形態(tài)。于是，中國原來的社會工作知識好像已經‘完全過時’，所以少有問津�！�3既然對原有的社會工作知識“少有問津”，那么，社會工作重建后的范式理論（如果已經形成的話）肯定不會與過去的相銜接。其三，當下分析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運用的哲學觀點和研究方法也應該是從美國、我國香港地區(qū)引進的。換句話說，現(xiàn)在正在做或準備做的整理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工作，是以當前熟練或半熟練使用的社會工作理論和知識做“參照物”，去裁剪歷史上的整體形態(tài)，取我所用，棄我所棄。這樣做的后果，就是有可能再一次破壞掉幾十年前就已成型的范式，使得歷史原貌變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
基于上述理由，就需要區(qū)分開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研究范式的兩重含義，以便為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學科體系構建掃清思維上的障礙。
二、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研究范式的重建
區(qū)分開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研究范式的兩重含義，為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研究范式的重建做了鋪墊。但是，這里仍然存在一個重大的理論缺陷，究竟民國時期的中國社會工作理論界是否形成了某種范式。所以，還必須對此進行一番考察，以判明歷史事實。
判斷民國時期的中國社會工作理論界是否形成了某種范式，要以對文獻資料的解讀和比較為主。拋開學術論文和研究報告，劃定文獻資料的范圍為民國時期的社會工作著作。民國時期，嚴格意義上的社會工作著作總共有34種。但即使是這34種著作，也無法全部讀完，主要原因是文本尋找上的困難，不過可以通過解讀和比較幾種最具代表性的著作來達到目的。經過初步研究，可以確認民國時期的中國社會工作理論界形成了某種范式，理由如下：第一，他們有著相近的哲學觀點和學術旨趣。言心哲、柯象峰、蔣旨昂、關瑞梧、李安宅等人的求學經歷都驚人地相似，他們不但對社會工作的本質和社會功用持有相近的認識，而且都非常注重從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中尋找發(fā)展社會工作的精神資源。限于篇幅，這里不做展開論述。(社會學論文 m.gymyzhishaji.com)第二，他們有著共同的研究方法。以蔣旨昂和李安宅為例作對比，可清晰地得出這一結論。他們不僅轉述國外的社會工作理論與方法，更注重從實地工作經驗出發(fā)進行歸納和總結，以使理論體系的建構與中國社會實際相切合。在對社會工作人員的培養(yǎng)和訓練上，他們二人保持完全一致的態(tài)度，即訓練、研究、服務一體化，只不過在順序上有些差別。蔣旨昂的表述是“社會工作人員之教育，應以‘訓練’、‘服務’、‘研究’三者合一為最高原則�！崩畎舱捻樞蝾嵉惯^來了：“研究、服務、訓練三位一體的社會學、人類學，才是兌現(xiàn)的人事科學。兌現(xiàn)的人事科學才能解除人間痛苦，才能培養(yǎng)出綜合技術的人才�！钡谌麄冇兄餐难芯繉ο�。在他們那個時代，社會工作的三大方法都已成型，因而言心哲、蔣旨昂、李安宅都對這三大方法做了或詳或略的論述，以供給一線社會工作者科學方法的指導與訓練。除去這三大方法，他們均對社會工作教育、社會行政給予了高度關注，并在各自的著作中留有一席之地。第四，他們在使用文獻的來源上有著相近或相通之處。最明顯的實例是言心哲在反駁時論對社會工作的責難時，將責難社會工作的人區(qū)分為個人主義派、進化論者、優(yōu)生學者和經濟命定論者。李安宅也是從批評這4種人群的錯誤認識著手，來維護社會工作的專業(yè)價值的，所差的只是名詞上的不同，這說明他們引用文獻的來源是一致的。
認定民國時期的中國社會工作理論界形成了某種范式，就為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研究范式的重建指出了方向。應該以民國時期的社會工作范式理論為基準，在探究這一范式產生和成型的過程中書寫社會工作發(fā)展史，而不是以現(xiàn)在從國外“舶來”的理論和知識為“參照物”去剪裁歷史。這是按照歷史發(fā)展的內在邏輯構建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學科體系，也是科學的歷史書寫方式。
三、對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學科體系建構的幾點思考
以民國時期的社會工作范式理論為基準建構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學科體系，尚存在一些理論上和實際操作上的難題。一是如何看待新、舊范式之間的聯(lián)系問題。由于中間相隔了40年的“斷裂期”，民國時期的社會工作范式是否對重建后的社會工作范式產生了影響尚未可知，更無從談起新、舊范式之間的聯(lián)系了。根據庫恩的理論，“新范式是從舊范式產生的，他們通常混合著傳統(tǒng)范式以前用過的許多概念上和操作上的語匯和注解。但是，他們很少以完全是傳統(tǒng)的方式用這些借來的因素。在新范式的范圍以內，老的術語、概念和實驗同其他東西開始了新的關系。”跨越過“斷裂期”的社會工作范式是否包含有民國社會工作范式的“概念上和操作上的語匯和注解”，還需要花大力氣去求證。如果求證結果是肯定的，那么，還需要進一步求證舊范式的“概念上和操作上的語匯和注解”是通過何種途徑傳遞過來的。
第二個難題是處于專業(yè)社會工作“斷裂期”的行政性社會工作，是否也承繼了民國社會工作范式的“概念上和操作上的語匯和注解”。行政性社會工作是指計劃經濟體制下形成的社會工作，王思斌教授把它叫做本土社會工作，并析分其在實踐層面上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即具體的社會服務活動和發(fā)展社會福利事業(yè)。計劃經濟體制環(huán)境下形成的社會工作，表面上看來不會吸收民國社會工作范式的“概念上和操作上的語匯和注解”，但如果從主導政策制定的人員譜系上查考，是不是果真如此呢？
第三個難題是民國社會工作范式和重建后的社會工作范式，都對中國文化傳統(tǒng)表示了某種程度的敬意，那么，歷史資源對這兩個范式的意義一樣大么？在強調社會工作的國外源流的同時，也不忘記關注本國的歷史資源，這種本國的歷史資源是否構成這兩個范式的“可通約”因素呢？
如果上述三個難題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對構建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學科體系的信心就充足了，也能很好地劃分出中國社會工作發(fā)展史的不同階段。
注釋：1舒煒光、邱仁宗主編：《當代西方科學哲學述評》，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80頁。
2【美】庫恩著，李寶恒、紀樹立譯：《科學革命的結構》，上�？茖W技術出版社1980年版，第23頁。
3王思斌：《走進應該留意的歷史》，《中國社會工作》2012年7月（上）。
4彭秀良：《民國時期的社會工作出版物》，《中國社會工作》2012年8月（下）。
5蔣旨昂：《社會工作導論》，河北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第66頁。
6李安宅：《邊疆社會工作》，河北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第54頁。
7言心哲：《現(xiàn)代社會事業(yè)》，河北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第60-63頁。
8【美】庫恩著，李寶恒、紀樹立譯：《科學革命的結構》，上�？茖W技術出版社1980年版，第123頁。
9王思斌：《社會工作導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27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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